大雪节气里的暖意

文/星华

天就这样蓦地冷下来了，没有一丝犹豫。江南的寒风带着湿气，尤其觉得激骨头。

转眼就到了大雪节气。在苏州一直有“小雪腌菜、大雪腌肉”的习俗，苏州姆妈们在冬日里最重要的仪式就要开启了。

对于苏州人来说，每家的咸肉都有自己独特的风味。手法轻重不一样，加入的配料也并非完全一样，姆妈们的手底下出来的咸肉味道都是不尽相同的。

咸肉出现在苏州人的餐桌上，最受欢迎的方式是一碗腌笃鲜加上一碗咸肉菜饭，这是苏州人冬日里最温暖的一顿饭。

一小块咸肉，一小只蹄髈，外加新鲜的冬笋，在小火慢炖中发生着独特的化学反应，笋的鲜、肉的香相得益彰，氤氲在屋子里，就是苏州人常说的“鲜得眉毛都要掉下来”的味道。

咸肉菜饭也有讲究。青菜最好是霜打过的矮脚青菜，叶肥肉厚，咸肉丁要肥瘦兼有，再配上糯香的新米，如果是用乡下的土灶铁锅烧，里面再拌上一些猪油，菜饭会格外香糯，锅底那层金黄的锅巴，保证吃了就不会忘记。

这样一锅腌笃鲜加上咸肉菜饭，暖暖的，在冬日里甚合心意。

其实在“老底子”，虽然没有电，没有空调、暖气，但人们的生活，也是温暖而精致的。除了热汤热饭，其他的讲究，可比现在复杂多了，就好像冬天用来烘热被子的器物，也搞得郑重其事。

最初的熏笼，是为了让衣服飘香的。一鼎香炉，点上上好的檀香或是麝香，盖上竹笼，把衣服微微熨湿，摊在竹笼上，好让香气停留在上面，这在战国时期的王宫和贵族家庭里就有了。

在一个冻得抖抖索索的寒夜里，也不知是哪个丫鬟突发奇想，把小姐的一整床被子放在熏笼上熨热，“香添暖被笼”，被子经过熏笼熏过之后，盖在身上，又舒适又温暖，清爽的气息让人安眠，熏笼的这个效用反而成了冬日里的常态。

说起这熏笼，可是标准的苏州工，用青铜制成的熏炉，也是苏州的工艺。因为要取暖和烘烤衣服，所以熏笼的竹篾条在编织时，不像竹篓那么严实，而是稀疏有孔洞，并用花纹装饰，这样便于热力的发散。熏笼的式样，或方或圆，或大或小，要烘烤的被子多，往往熏笼大如方桌，一般家庭所用，形制就要小一些。特别在冬天，一家人围着熏笼而坐，熏笼上罩上一床被子，把双手放在被子边取暖，便是最温馨的场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