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州人的端午

文/星华

苏州人的端午节，是什么样子的？

儿歌是这样唱的：五月五，是端阳。门插艾，香满堂。吃粽子，洒白糖。龙船下水喜洋洋。在所有的小长假中，端午的民俗最为丰富，尤其在苏州，端午习俗作为中国端午节的四处重要传承地之一被列入《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》。

纪念伍子胥的端午，苏州独一份

在大部分人的记忆里，农历五月初五端午节，纪念的是屈原。但是苏州的端午节却与其他地方不同，它所纪念的是春秋时期吴国名将伍子胥。纪念伍子胥的端午节是苏州一年一度最为盛大的民间节日。

伍子胥是何人？

他是吴国名将，但被夫差赐死，悬目于城门，尸首被装入牛皮袋，投入河中，所谓“死无葬身之地”。

关于伍子胥的故事，大概是这样的：伍子胥是楚国人，哥哥和父亲都被楚王杀了。伍子胥为了复仇，投奔了吴国，帮助吴王打败了楚国，还把楚王尸体挖出来鞭尸三百，算是给父亲和哥哥报仇了。

吴国新国王夫差继位后，伍子胥建议这时候趁吴国气势正盛，应该灭了越国，夫差不听，还轻信谗言杀死了伍子胥。

伍子胥临死前跟身边人说，“我死了以后把我眼睛挖出来挂在城门上，我要亲眼看着越国灭吴”。夫差听说伍子胥临死前的话很生气，就叫人把伍子胥的尸体用皮革包裹投到江里。

伍子胥被夫差赐死那天，正是五月初五，端午。

民间盛传“子胥死，水仙生”。从此，“祭伍子，迎水仙”就成了苏州端午的重要内容。伍氏后人也会在端午聚集苏州，祭祀仪式后，百姓争相往河中抛扔粽子。

端午，赛龙舟才是正经儿事

赛龙舟，素来是端午时节最重要的一项民俗活动，一直到今天，每年端午前后，苏州城里也会有多场赛龙舟的活动。

根据《清嘉录》的记载，古代端午赛龙舟是一年当中苏州城里的盛会，要持续十来天，主要集中的阊门、胥门附近，以及枫桥西路的水边。

龙舟比赛时，每队龙船各选一种颜色，船的四角固定着四根柱子上有旌旗飘扬，中舱设鼓吹手。每条龙舟两边划船的各有十六人，民间把这些人叫“划手”。撑船的熟手拿着长钩站在船头,叫作“挡头篙”，船头上,还要挑选容貌姣好的小朋友装扮台阁故事里的人物——“龙头太子”。船尾高一丈，挂着彩绳，让小孩子戏水，有独占鳌头、童子拜观音、指日高升、杨妃春睡等戏曲里的扮相，叫作“绉梢”。船舵像刀，掌舵的人叫作“挡舵”。

坐在画舫上观赛的游客，要争相把土罐投到河水里,观看龙舟中的人执戈打斗并跳入水中争夺这些土罐。抢到罐头最多的,会受到重奖，叫“胜会”。做胜会的时候先有穿葛袍、戴缨帽的人，在前舱鞠躬、唱喏，手里要拿着五色小旗插在画舫的门楣上。然后，各条龙船认领自己船的旗色，回到船上。船在水面上来回盘旋，叫作“打招”。船身一旋，水花四溅，金鼓声和击打水的声音相互应和。

龙船下水之前几天，要祭神试演，叫作“下水”，龙船上岸后，要举行祭祀仪式送神，叫作“拔龙头”。

在赛龙舟活动期间，民间还有“划龙船市”，做生意的人，给游人准备了各种玩具和饮食。到了夜晚，还有万盏灯火照亮夜空，烛光中摇曳着丹红的光亮，波光里浮动着月色，蔚为奇观，民间叫“灯划龙船”。

过去龙舟赛的盛况，在乐府诗《划龙船》里，描写得很详细：“汨罗已死三千年，招魂野祭端阳前。苏州龙船夸绝胜,百万金钱水中迸。冶坊浜口斟酌桥，楼头水面争妖娆。小龙船划疾如驶，大龙船划乱红紫。胜会争夸十日游，青帘画舫结灯球。四更堤外笙歌散，博得人称假虎丘。”蔡云《吴歈》说:“胜会山塘看水嬉，大船几处插红旗。挈瓶人向波心跳，苦忆汨罗怀石时。”

毒五月，苏州人驱毒靠这些

虽然赛龙舟是一年一度的盛会，但端午这个节日，在苏州人看来可不是什么好日子。

五月俗称“毒五月”，因为天气炎热，很多毒蛇害虫都在五月繁殖活跃起来，经常给人造成危害。苏州民间习俗认为，端午是草木一年中药性最强的一天，端午遍地皆药，在这一天，人们便要遍踏百草，采集药材。

在民间，一直有“端午节期间，百草为药”的说法，《清嘉录》介绍了苏州这天“采百草”的习俗：本地人采集百草中可以用来治病的，留着当作药饵，俗称“草方头”。药市收购癞蛤蟆，用针刺癞蛤蟆的皮肤来提取它的浆液(腺体分泌物)，称之为“蟾酥”，作合成药丸之用，大约需要上万只。家里的小孩没有出过痘的，在水池里养五、七只癞蛤蟆，等它们吐了沫。午后，将癞蛤蟆吐过沫的水煮沸给小孩子洗浴，可以减少出痘的概率。

明朝屠隆在《遵生八笺》里记了很多只适合在端午炮制才灵验的古代偏方，比如有专门治疗狐臭的药，有产科大夫帮助产妇顺利生产的偏方，还有一种偏方，古人会在端午这天，跑到韭菜地里去找蚯蚓粪便做药，据说如果遇到鱼骨鲠喉，只要用少许这个药擦咽喉外皮，鱼骨就会消掉。

对于家里有读书的小孩，古人还会在这一天，“取鳖爪着衣领中，令人不忘。”

虽然这些偏方看着很可笑，却真真地反映出了古人们对付“毒五月”的坚定决心。此外，在端午这一天，苏州还有药浴的习俗，在家里用中草药熬水，给孩子和大人洗澡，希望消灭身上的病菌。